作为演员,身不由己多于运筹帷幄。黄晸珉出道时间很早,上大学时在林权泽的电影[将军的儿子](1990)中饰演了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那时,他还不到20岁,但这次出演并没有给他带来做电影演员的机会。从首尔艺术大学毕业后,黄晸珉做了话剧和音乐剧演员。这是他的兴趣所在:“在对舞台产生兴趣、并且知道成为舞台上的那个人的感受后,我再没有想过要做其他事情。我从未对此动摇过——这是我可以自信说出的事情。”直到2010年后,成为韩国顶级男演员后,他都还在坚持参加话剧演出。
黄晸珉所说的舞台当然不局限于话剧和音乐剧舞台。他希望能向电影演员发展。可是参加了许多次电影试镜后,他倍感受挫,经常被以没有适合他的形象的角色为由拒绝。他只能一心扑到舞台演出上。在[将军的儿子]里的短暂演出,仿佛就是为了宣告他的电影演员生涯的终结。
[将军的儿子]并非一般的商业片,它的出现具有特别的时代印记。这得从1980年代末说起。彼时,韩国结束了军政府统治,走向民主化,电影创作的各种限制逐渐被放开,以朴光洙、张善宇、郑智泳为代表的年轻导演,创作了一系列富有个性和审视韩国社会的电影。
然而,此时让韩国年轻人疯狂着迷的不是创新中的本土电影,而是以动作类型为代表的香港电影。吴宇森的[英雄本色]刮起了一股强劲地模仿旋风,风衣、墨镜流行一时。香港的枪战动作片促使韩国电影人反思自己的动作片应该拍成什么样子。已经向作者导演转型的老将林权泽被请出来执导与港产动作片抗衡的[将军的儿子]。
林权泽从八十年代起开始创作“只有韩国人才可以拍出来的电影”,多与韩国的历史、宗教和民族性有关。[将军的儿子]则是彻头彻尾的商业电影,瞄准票房,高调筹备。演员全部启用新人,超过1000多人参加了男主角的试镜。黄晸珉获得了一个很小的露脸且有台词的角色。不负众望,[将军的儿子]创造了当时韩国电影的最高票房纪录,片方迅速推出了两部续集,但这份热闹与黄晸珉无关。他暂时与电影舞台无缘了。
黄晸珉再次接到的电影角色,是在[生死谍变]中跑龙套,临近结局时露了个面。此时,距离他参演[将军的儿子]已经过去八年。[生死谍变]是韩国首部突破千万观影人次的电影。它和[将军的儿子]一样,刺激了韩国电影市场的火热。后者曾寄托了韩国电影人战胜中国香港电影的决心。[生死谍变]上映于1999年2月,这时,香港电影在韩国的热潮已经褪去,韩国电影人经过此前十年的摸索,也真的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创造韩国风格的动作片。
两次重要的影史时刻,黄晸珉都参与了,但都毫无存在感。他对表演的热爱仍然只能挥洒在舞台剧上。在2000年前后崭露头角的李沧东、朴赞郁、奉俊昊,先后邀请了年纪稍长黄晸珉几岁的薛景求、宋康昊、崔岷植主演自己的电影。黄晸珉也迫切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到了2001年,机会终于来了,黄晸珉主演了新人导演林顺礼执导的电影[威基基兄弟],为他打开了电影演员的大门。他在片中饰演理想破碎的鼓手,颓废消沉、得过且过。乐队流窜各地所接的商演,收入微薄。当四个成员坐在田间的草堆旁,喝着闷酒时,鼓手借着酒劲声泪俱下,对未来倍感绝望。这场表演,黄晸珉处理得非常细腻,不借助过多肢体动作,通过悲伤的表情、卑微的身体,再加上无可奈何的手部小动作,将小人物的辛酸准确呈现出来。他这样的演员,仿佛就是为了这样的角色而生。
不太吻合不代表完全没有可能。演不了卿卿我我的爱情戏,或许可以试试凄凄惨惨的。毕竟爱情不独属于俊男靓女,更不一定幸福美满。
2005年,黄晸珉总共有五部电影上映——[女人贞慧][甜蜜的人生][天军][你是我的命运][我的人生中最美丽的一个星期]。他分别饰演了想当作家的沉默男人、黑帮大哥、正直的军人、痴情的男人、纯情的暴躁警察。这些类型和角色迥异的影片,帮助黄晸珉第一次登上韩国电影舞台的C位,分别凭借[你是我的命运]和[甜蜜的人生],拿到青龙奖最佳男主角、大钟奖最佳男配角。
[你是我的命运]是部非常另类的爱情片,如果没有在片头提示改编自真人真事,恐怕很难相信故事的合理性:男主是个憨厚的乡村青年,路上偶然碰见一个女人,无可救药地爱上她,即便知道她是妓女、有艾滋病,也仍然不愿放弃这份爱;女主的不幸如同一本女性悲剧的教科书:婚姻不幸,被迫卖淫,染上艾滋。黄晸珉此时俨然走出了一条饰演朴实小男人的戏路,一笑一皱眉,皆有淳朴厚道的韵味。
不久,他又在爱情片[幸福]中出现,演了一个带点痞气的夜店管理者,因长期酗酒患上肝病,不得不到乡下疗养院疗养。从首尔下到乡村,生活环境的骤变,没有给他带来太多苦闷,反而因为在疗养院 和患有严重 肺病的女主相恋,日子过得津津有味。他带着女主离开疗养院,搬到农村,耕地种菜。首尔的朋友到访后,新鲜感很快即褪去,男主开始怀念首尔的生活,[特工]里,黄晸珉出色地将人物心理蜕变的过程一点点呈现出来虽然感到羞愧,但还是抛下女主,回到灯红酒绿的日子里。
黄晸珉乐观的笑容确实很适合饰演这类或耿直、或痞坏的小人物,笑得开心,也笑得无奈。这成了他标志性的银幕形象。在[曾是超人的男子]里,他憨厚的笑容几乎成了一种符号,隐喻角色背后遭受摧残和不幸的人生;他的无法申诉自己的委屈痛苦,精神失常,认定自己是超人,始终保持笑容,帮助他人。
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是韩国电影崛起后的摸索期。爱情片和动作片齐头并进,撑开了韩国电影独到的天地,内容越来越丰富、形式越来越多样、人物越来越有个性。曾经很难接到角色的黄晸珉,终于可以凭借平凡但有特色的外形挤进电影演员的前列。随着年龄增长。他那张沧桑的脸庞,越来越有故事感,可塑性极强。
韩国电影人摸索出了一条温情电影之路,结合真实历史和事件,刻画小人物的悲欢离合与身不由己。2014年的[国际市场]堪称是其中的代表作。黄晸珉在这部电影里的角色极具国民亲和度:敢怒敢言、乐观稳重、正直善良。影片的故事折射了韩国从落后贫穷到繁荣现代的进程。历史的苦难降临到了男主的一家,父亲和妹妹因南北韩战争失踪,男主的一生即是在等待父亲和妹妹归来,与朝着更好的未来奋斗中度过。坚毅的品质让他总是能在危机关头转危为安,抓住命运的稻草。
这个折射了国民集体形象的角色,由黄晸珉饰演再为合适不过。出演此片时,他已年过四十,岁月留给他的印记越发明显——皱纹越来越深。他对这种经历蹉跎的角色,已经驾轻就熟,建立了有效的表演范式。演员的表演无论如何做有意识的修改,下意识的部分,微表情、小动作,以及理解人物情感后的释放方法,总会带着演员自身固有的气质。所以,不管是怎样的小人物角色,到了黄晸珉手里,他的笑容、他的O型腿、他的略显驼背的身躯,都化作了角色的生命。
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是韩国电影崛起后的摸索期。爱情片和动作片齐头并进,撑开了韩国电影独到的天地,内容越来越丰富、形式越来越多样、人物越来越有个性。曾经很难接到角色的黄晸珉,终于可以凭借平凡但有特色的外形挤进电影演员的前列。随着年龄增长。他那张沧桑的脸庞,越来越有故事感,可塑性极强。
韩国电影人摸索出了一条温情电影之路,结合真实历史和事件,刻画小人物的悲欢离合与身不由己。2014年的[国际市场]堪称是其中的代表作。黄晸珉在这部电影里的角色极具国民亲和度:敢怒敢言、乐观稳重、正直善良。影片的故事折射了韩国从落后贫穷到繁荣现代的进程。历史的苦难降临到了男主的一家,父亲和妹妹因南北韩战争失踪,男主的一生即是在等待父亲和妹妹归来,与朝着更好的未来奋斗中度过。坚毅的品质让他总是能在危机关头转危为安,抓住命运的稻草。
这个折射了国民集体形象的角色,由黄晸珉饰演再为合适不过。出演此片时,他已年过四十,岁月留给他的印记越发明显——皱纹越来越深。他对这种经历蹉跎的角色,已经驾轻就熟,建立了有效的表演范式。演员的表演无论如何做有意识的修改,下意识的部分,微表情、小动作,以及理解人物情感后的释放方法,总会带着演员自身固有的气质。所以,不管是怎样的小人物角色,到了黄晸珉手里,他的笑容、他的O型腿、他的略显驼背的身躯,都化作了角色的生命。
与此同时,黄晸珉的另一条戏路走在了犯罪片上,其中有些也是动作片。2013年,黄晸珉因在犯罪片[新世界]里的抢眼表现,再次拿到青龙奖最佳男演员奖。这部影片的灵感来自中国香港电影[无间道],在黑白较量的基础上,着重刻画了黄晸珉饰演的黑社会老大丁青,同李政宰饰演的卧底之间的兄弟情。大众对它的喜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颠覆了预想,模糊了几组人物的黑白边界,适度放大他们豁达自然的一面,同时满足观众对“酷”的审美。黄晸珉的“丑帅”在本片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一身的精致打扮格外惹眼。
此后,黄晸珉在[老手]中饰演的火爆警察,穿着朴素的夹克,大战西装笔挺的二代财阀;在[阿修罗]中饰演的残暴市长,一手遮天,恶贯满盈;在[特工]中饰演的正直特工,渐渐将伪装的任务当作真正的事业去做,因为同情并尊重任务目标,也因为发现了国家的阴谋;在[哭声]中饰演的萨满巫师,大跳驱魔舞,虽然出场时间很短,但表演十分抢镜。这些角色展现了黄晸珉表演风格的另一面:站直了身体,收敛了笑容,眼神犀利,表情凝重,突出人物或复杂或强大的内心,这种复杂和强大的内核,有时是善良,有时是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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